阿加塔最开始只想要一份能够拯救自己的温暖。
于是她得到火，滚烫的、明亮的火苗烧焦了她的耳羽，将她从濒临冻僵死在这个冬天的噩梦里烫醒。
后来邻居们恳求她说，阿加塔，救救我们吧，我们快要被冻死了。
于是阿加塔的火变成了拯救大家的温暖。,火焰没有薪柴终究会有熄灭的一天，用自己的血液、用敌人的血液当作汽油或许是可以让火烧得更旺，却没办法保存火种，更不用说这最后的一点火苗正被禁锢在移动的钢铁牢笼里。
复仇者甚至开始迷茫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复仇的，她所憎恨的明明已经在那个矿场烧成了飞灰，她现在是为了什么活下来的……？
复仇者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阿加塔，你叫阿加塔对吗？我看见你衣服里绣着这个名字，你会针线吗？”
如果复仇者真的会针线，那她只会把这个喋喋不休的黑色塑料袋的嘴缝起来。
黑色的兜帽人一副对那天两人的冲突毫无芥蒂的模样，每天都会前来探望她，像是没有公务在身的闲散人士。
复仇者并不想再看见这个疯子。
那天，这个疯子咽下了她的手心的源石和血肉，好像连同她的灵魂也一同吞食去了。
复仇者刹那间燃起的愤怒已经烧尽，看到对方更多的还是想要呕吐的反胃感觉，她现在每日能做的只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望着不会变化的天花板。
她宁愿自己哪天烂在这张病床直到发臭才被人发现。
她感觉自己好像得了比矿石病更严重的，呼吸空气就会死的病，感觉身体像是一块逐渐腐烂发臭的烂肉，甚至静下心就能仔细感受到那些黑色结晶一寸寸生长时发出的微小咔咔声。
复仇者并不知道她死后只会炸成一团污染严重的源石粉尘。
“阿加塔……我记得在乌萨斯语里有善良的意思吧？”兜帽人的兜帽早早被摘下，失去电子元件辅助的嗓音少了些沙哑，更多的是被什么堵塞的沉闷黏疴，“我想……你一定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我们——罗德岛的人，在外面捡到了一个似乎是追着你的味道过来的小家伙，你想去看看吗？”
复仇者无动于衷。
“它的味道很好，但是远远不及你。”博士杵着下巴回味，咂咂嘴缓缓道出评价，“草木灰味道的佩洛，有点咸，肌肉很少口感偏软，大份量的惊恐……它似乎并不喜欢直接被我‘食用’，不像你还可以回敬我一口。”
“——！！”
复仇者瞪大了眼睛盯着对方，发出类似幼鸟被恶意捏在掌中，随着闭合的手掌而逐渐闷堵的尖细叫声——因为矿石病的剧烈恶化，她的喉管有一半被结晶所覆盖，几乎是不能发声的。
复仇者“怒吼”着在床上挣扎，她颤抖着翻过身握住了床头的断刀，但看起来就像是被抢夺巢穴的羽兽幼崽挤出的蛋一样，抱着刀骨碌骨碌地翻到在地。
“不要这么激动啊，阿加塔。”似乎是被复仇者的滑稽表现逗乐，博士发出嗬嗬嗬的漏气笑声，很快又捂着嘴咳嗽起来，“嗬……咳咳、我的食量，没有那么大，还不能一次性吃掉一个人呢……”
博士在仍旧挣扎着想要翻过身的复仇者身旁蹲下，高瘦的阴影一下子折叠成小小的一团，显得有些无害 ，她将染红的白色棉质手套脱下塞进复仇者的嘴里，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点，我今天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呢。”
幼鸟的悲泣骤然停止。
与之前刚从棺材里拖出来一样腥臭咸涩的味道大不相同，鲜甜的滋味自舌尖蔓延至被结晶入侵的大脑，复仇者陷入短暂的迷醉，停下了会将本就难以愈合的伤口撕出更大口子的挣扎动作。
“真乖真乖。”博士捧着复仇者的头，手指插入焦痕明显但手感依旧软绒的黎博利耳羽中摩挲，接着她又抽出了先前塞进去的手套，在逐渐清醒过来的复仇者震惊的目光中，俯下身吻上。
生长有结晶的嘴角有些咯牙，博士忍耐着将其一口咬下然后吞食的欲望，唇舌灵活地拨开对方的嘴，将带着血腥气的涎水渡到复仇者口中……在比手套上更为强烈的甜蜜味道的刺激下，复仇者刚刚燃起的抗拒随着博士用舌尖推来的体液一同被湿漉漉地咽下。
她们像是热恋的情侣一般交缠着，从一开始博士强行侵入转为复仇者主动索取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复仇者被堵塞的喉管仍有余力喘息，博士的体力却有些不支了。
博士撑着地面抬起头时，舌尖已经被复仇者咬得发肿。,“我的体液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矿石病，这会让你好受些。”博士抚摸着复仇者的耳羽，感受着黎博利远高于常人的滚烫体温，语气柔软，“我不喜欢吃一具尸体，在我玩够之前，你还不能这么早逃跑，明白吗？”
刚刚应该把那个疯女人的舌头咬断的……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
复仇者的脸红得发烫，她不知道这份热度是来自她明显感受到好转的身体，还是来自对方的……亲昵、不，猥亵。所幸她大半张被绷带包裹，不会叫旁人看出端倪。
“用药时间到了，博士。”床头的呼机响起，冷淡的女声没有给博士半分发声拖延的余地，“我进来了。”
“明天。”博士没有被疤痕所挤压掩盖的眼神清澈且诚恳，复仇者这才发现对方的瞳孔并非灰白，而是黯淡的红色，像是墨水涂画浸染后又刻意一层一层剥离的纸张，薄薄的纸张残片向复仇者发出邀约，“和我一起去探望它吧。”
复仇者没有回答。
博士戴回面罩，扶着强行介入她们友好谈话的菲林医疗干员的手站起身，被对方召唤出来的黑色宠物拖走，扒在门口不死心地再一次询问道。
“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对吧？”,
,复仇者的确和她一起去了，只不过，不是她自愿过去，而是被绑在轮椅上被推出了病房。
尽管昨天的体液确实起到一定作用，但也只是稍微缓解了高烧给复仇者带来的烧灼感，大概是从九十多度接近一百度的开水到八十度的烫水的区别。
“阿加塔，你答应我的，一起去看看你的朋友。”
她并没有朋友，和她一样的那些家伙……整合运动的大家也在切尔诺伯格的天灾里死的差不多了——这还是博士转告给她的。
复仇者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莫名兴致高涨的博士，对方却将她这幅模样当作是默认。
也不知道博士是如何说服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守干员的，对方很是顺从地为她找来了轮椅和结实的、似乎是她内衬那个交叉搭扣同款的黑色皮带，还帮她将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并固定好，接着打开病房门恭送她俩离开医疗部——
一切步骤顺利得，像是早早被安排好了一样。
没有一人拦截，博士颇为愉悦地推着电动轮椅前进，或者说被带着前进，一路上还有余地与其他面色古怪的干员们打招呼。
复仇者无法从路过的人眼里读出令人烦躁的，除怜悯之外的情绪。,电梯一路向下，似乎是到达了陆行舰的最底端，发动机运转的轰鸣声和履带碾压砂石的吱吱声不留一丝空隙地挤入复仇者的耳朵，似乎想要更进一步钻入她的大脑。
“走吧，走吧。我们去见见味道不太好的小佩洛最后一面。”
复仇者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头看向博士。
她早该有所预料的……一路走到最底层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了，底层的监牢和锅炉是所有移动城市都会预留的最佳搭配，罗德岛这艘无线接近移动城市规模的陆行舰也不会例外。
复仇者憎恨自己种族天生自带的那该死的敏锐，这让她在乌萨斯的寒冬里更加寒冷，在矿石病的折磨中更加痛苦……也让她在这一层沾染在飞灰上实质化的死气中更加悲怆。
轮椅前进的速度并不会因为复仇者而减缓，耳边来自他人的痛苦低泣和呻吟声愈发清晰，复仇者想要说什么，她为了在野蛮排外的冻土上活下来好不容易学会乌萨斯语，此刻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单词。
复仇者红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盯着博士。
“安心，它现在还是活着的，现在。”博士不紧不慢地推着复仇者拐进一间牢房，语气是与往常不同的冷漠，“但很快就不是了。”,发出呜咽声的佩洛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尘土与血液混合在她的毛发上结块团成一坨，一旁的床铺上干涸的大片血迹和一小堆黑得发亮的源石结晶无一不向复仇者展示着对方所遭受过的折磨。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它终于像是你的火焰一样炽热了，它告诉我，你想杀了我，你想要将我千刀万剐。”
博士发出满足的叹息。
“我要——杀了你！！！”
大约是被复仇者的吼声给叫醒，佩洛的缺了半边的耳朵动了动，疲惫地睁开眼睛望向被推进来的复仇者。
“啊……阿加塔姐，我找到你了。”
佩洛的语气里带着欣喜与些许得意，说完这句话，便再一次昏迷过去。,源石结晶不可能像结石一样被声波粉碎，随着声带的震动，复仇者挤出喉咙的怒骂增加了结晶对喉管的压迫，这使得她的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起来。
“这个小佩洛带着一大群它的兽亲们袭击了罗德岛的队伍，混战中咬死了好几个预备干员。”博士将复仇者推到昏迷中不时抽噎两声的佩洛面前，缓缓道出对方的“丰功伟业”。
“本来应该就地处决的，毕竟罗德岛收治的整合俘虏已经够多了。”
博士将轮椅固定，转身在复仇者面前站定，解开了厚重的黑色外袍。
“不过我呢，听到这个小家伙喊到过你的名字……所以我用了些小手段说服干员们把它带了回来。”
博士掀开单薄的白色袍子，露出表面还沾有些许白色粘液的下体。
“今天能出来，也是这样做才有的哦，身体这东西可比脑子好用多了啊，你说是吗？”
……恶心的婊子。,有着事先留存的粘液润滑，博士得以轻松地坐在复仇者的腿上，将私处紧贴着对方的大腿前后摩擦。
黎博利的腿纤细骨感，裸露在体表，凹凸不平的源石结晶更是为腿面增添了情趣。
复仇者预想过很多中自己即将遭受的拷问和折磨，却没有想过对方会这样对待她。
“它的惨叫很动听，你的愤怒也非常美味。我只是…单纯将我的不满发泄在你…你们的身上而已。”
女人紧贴在复仇者耳边喘息，刻意放低的的声音沙哑缱绻，不似恐吓，倒更接近情人私语，复仇者却只觉得恶寒。
“我在棺材里睡得好好的，被你们、被罗德岛吵醒，要来收拾这堆烂摊子。你不能指望一个萨卡兹、一个恶魔会有多好心，你说对吗？”
尽管话语间全是看似民主的询问，但博士并没有给予复仇者任何可以回复的空间，她紧接着又说。
“毕竟你们对于塔露拉来说是无关紧要的炮灰，对于罗德岛来说也只是浪费资源的战俘，就跟我一样无关紧要。”
复仇者的衣物被仔细解开，比起脱衣服倒更像是打开食品包装袋，故意放慢的速度像是凌迟一般折磨无法动弹的复仇者。
“你像是一条矿脉呢，阿加塔……”
刨除复仇者体表那些那些零碎的源石结晶，博士遍布疤痕的身体却是比复仇者更像是一个长期遭受酷刑的战俘，复仇者不明白身为指挥官身处高位的为什么身上会残留这么多的陈旧伤痕，不过仔细思考对方的为人，倒也不会太奇怪了。
“我现在给予了你价值，你难道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柔软的口腔先一步含住的是复仇者脖颈上连成一体的大片结晶，一直吮吸到肩膀上零星落单的几颗……接着便是一口将其连着血肉带离了原本的地方。
“……我取悦你，你会放过她吗？”复仇者忍耐着肩膀和喉咙的疼痛，低声询问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我也说不准呢……得看你的表现了。”
博士对复仇者摆出和善的笑容，只是嘴边的血液和齿缝的肉丝却起不到任何安抚效果，只是令人更加毛骨悚然。,他人的体液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接受的腥臭味，复仇者却不得不卖力地舔舐着沾染了这些体液的软肉，然后为了避免自己被呛到再将其咽下。
所有的事情，若是与死亡相比，那就都变成可以忍耐的了。
复仇者这样说服自己。
她的火焰即将熄灭了，但其他人还有希望重新燃起，阿加塔这样相信着。
“你这样，比那个小佩洛更像是一只佩洛呢……”
头颅被大腿夹紧，上方的喘息声和话语显得沉闷，复仇者被肉体压迫得有些缺氧难以听清，只能感觉到博士像是食用糖果一样抱着自己的腿吮吸上面的源石结晶，好似能从中汲取到什么……或许是真的可以的。
相比起血肉被野兽撕扯的疼痛，混乱中耳羽被扯下好像也没有多重要了。
往前十数年无人问津的私密之地被人隔着冰凉的皮质手套肆意玩弄，紧闭的软肉被揪起、被揉捏，腿上的小块结晶在浅尝即止的舔吻后被一口口咬下，咀嚼声比满足的叹息要更加清晰，痛感也比微微潮湿的快感更加明显。
复仇者有些喘不过气，几乎无法呼吸。,
裹着白布的尸体被投入熔炉。
博士站在因为新燃料的投入而剧烈燃烧的焰火前，面前隔着厚重的透明防护盖。
如果可以，祂更想要自己走入火焰中结束这一切。
比起药物、溺水又或是自缢，祂还是更喜欢这种温暖的方式。
祂将手里的东西从窗口一同丢进火炉，易燃的绒羽被火舌舔舐的瞬间变作飞灰。
黎博利心甘情愿送出的羽毛才具有意义，强行扯落的一把不过是废物，博士并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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