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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 短篇 【明日方舟】她是位骑士

2025-02-16 12:58 p站小说 4660 ℃
骑士精神……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说,骑士精神指的是对某个人言听计从的觉悟,与为了那个人献出生命的决心,那骑士这玩意……到头来也只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棋子。骑士精神更是给人洗脑,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所谓尊严而献出一切的工具罢了。
真没劲。

“辛苦啦,各位。”能天使毫不爱惜地将退了弹的铳往空中一抛,又稳稳地接住。
“我就说嘛,赶不上午餐了……”路过大门紧闭的舰内食堂,安比尔稍微有些提不起劲。
“博士会自掏腰包请我们吃东西的啦。”嘉维尔小心地用衣袖擦拭着法杖上的血迹——刚刚在直升机上就一直擦个不停,还没收拾干净吗。
“等你什么时候能控制住自己,不拿法杖敲敌人的脑袋,我再请你们吃东西。”没好气地对着嘉维尔翻了个白眼。
“嘿,我的职责是用那根比我本人还高的法杖保护受伤的同伴,这话可是你说的。”
“那我的意思也是用法杖治疗受伤的同伴,而不是帮他们解决敌人啊。”
“好啦好啦,结果好就一切都好。”能天使拍了拍我的肩膀,将视线放在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跟着大部队行进的砾身上,“这次也得感谢砾小姐。如果没有砾小姐吸引火力,我绝对会被炸成馅饼的。”
“我只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罢了。”砾转过头去,掩着嘴唇对能天使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博士,你在干嘛啊。”安比尔凑过来,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腰。
“好痛!”没好气地戳回去,“还能干嘛,给你们这群姑奶奶订餐厅啊。”
“谁问你在干嘛了!”压低声音的安比尔恶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用眼神示意我转过头去——她指的似乎是砾的方向。
“……”确实,砾的态度有点奇怪。她的性格虽说不是非常闹腾,却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另外,平常哪怕只是在舰内偶然相遇,砾都会十分积极地寻找与我肢体接触的机会……我还不至于没品到期待她这么做,但这么老实一点也不像她。
偷偷往她身边挪了一步。认真思考的砾似乎没有发现我正在接近。
“砾?”小声叫她。
“啊,博士。”神情悠闲的瘦小女孩转过头来,神态一如往常。但我分明看到,叫她的瞬间,她头顶那双半圆的粉色耳朵微微一耸。
“在想事情?”
“嗯……算是吧。”砾点了点头,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博士呀。”
“好。”塞诺蜜偏过头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那微笑里藏着一点疏远的成分——并不是我的错觉。

“快速复活”最开始只是一句从人事部传开的俚语,之后很快就成为了干员信息录入系统中的正式词条。简历中被加上这一词条的干员,往往在身体素质兼顾优良机动性与适应力的同时,能够通过某些手段快速响应连续、紧凑的命令——这是人事部的官方说明。实际上,我觉得这种长篇大论还不如“耐用”二字更贴切。放在修辞学的角度,“复活”确实是个合适的说法,不太能接受黑色幽默的我却很难喜欢上这种小聪明。人事部都是些善良的家伙。然而,正是越善良的人,偶尔表现出的残忍越令人胆寒。
“嗯?”看着面前的简历陷入胡思乱想之际,肩膀上传来的压感将我拉回了现实。
“博士,比起盯着简历上的照片发呆,欣赏我本人不是更好吗?”砾正将手肘压在我的肩膀上,用手背支撑着下巴。
“一下午会很快过去的,所以不行。”对着砾挤了挤眼睛。
“我个人还是希望博士您一直都在工作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毫不顾虑地盯着您看啦。”砾后退一步,在办公桌旁轻盈地转了个圈。
“好不容易才把今天的任务都完成,这点时间还是饶了我吧。”用力地抻了抻坐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身体,“如果砾希望的话,博士倒不介意一直被盯着看。”
“哎嘿。”砾露齿一笑,“话说回来,博士……那份简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照片和本人一样漂亮。”
“原来如此~”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博士喜欢看起来更柔顺的发型吗……以后多花点时间打理头发吧。”
“怎样的发型都好啦。”
“比起发型,我在这里的事实才是更重要的吗?”砾用双手捂住脸颊,“博士您总是说这种话,我会很害羞的……”
“我可没打算表示这层意思。”弹了一下砾凑过来的脑门。
“但您还是有在这么想的,对吧?”砾揉着自己的额头,嘿嘿一笑。

自从砾被任命为我的办公助理以来,这种没什么重点的对话一天内会发生很多次。我不太清楚她是怎么看待这种调情般的聊天模式的,但她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总是温和地笑着,礼貌待人。不知为何,这种温和却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疏远——而且永远是在自己想要进一步表达对她的好感时出现。
第一次送她礼物,是她入职六个月时,在罗德岛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就算我再怎么失忆,好歹也是个生理年龄直奔三十的大老爷们,第一次送女生礼物与第一次被拒绝在同一天发生,换了谁都得留下点……叫什么来着,PRTS?
“是PTSD哟,博士。”
对了对了,PTSD。
“博士,谢谢您愿意送我礼物。但作为您的骑士,我是不能收下它的,望您谅解。”
印象中,那是她第一次在私人场合对我一句话里使用五条以上的敬语。想送她的东西是一对非常漂亮的磁石耳钉,小小的礼物盒现在还扎着漂亮的缎带,躺在我的办公桌深处。我忘了当时是怎么把它带回去的了……毕竟,满脑子只剩下自己被拒绝的事实,是很难思考其他事的。
送礼失败往往宣告着良好关系的破裂。当时的我,是抱着再也听不到她跟我说话的觉悟复工的。就结果而言,我显然是白担心了——假期结束,照常出现在办公室的砾像往常那样,用热烈得令人想入非非的方式跟我打了招呼。
她应该有什么不愿被我送礼物的理由吧。

就像常人没法把面前这个瘦小的长发女孩与骑士联系在一起那样,最开始的我是没法把砾和“快速复活”这一词条联系在一起的。与那些天生神力,能徒手抬起钢琴或者仅靠腕力掀翻一个彪形大汉的家伙不同,砾擅长的是更精细也更危险的工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敌后,用连接那两把长匕首的纳米丝绞断敌方指挥官的脖子——诸如此类。我们的工作没有那么多刺杀任务需要执行,所以大多数时候,战场上的砾会使用她的源石技艺吸引火力,帮术士和射手们抢夺展开反击的空间——依她本人所说,这只是副业而已。
医疗部鲜少有人不知道砾的名字。究竟是源石技艺使得她的身体能够在受到创伤后快速恢复,还是异于常人的恢复力造就了她独特的源石技艺——就连凯尔希都无法说清个中奥妙。与依靠战斗技巧减免损伤的红和槐琥、利用源石技艺分担伤害的傀影都不同,砾是岛上唯一一个凭借直接承受攻击的能力跻身“快速复活”之列的干员。这也使得她的战斗风格非常……震撼。亲眼目睹那单薄的手臂直直地接住从头顶砸下的巨大钝器,是件非常令人心疼的事。
但她不喜欢我降低她任务的难度。偷偷这么做也不行,万一被发现,她会非常生气。唯一的一次闹别扭,是因为我拜托红去代替她完成任务。尽管初衷只是让她休息一下,得知这件事的砾却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我。用她自己的话说,骑士的尊严不允许她为任何伤痛所让步。不错的漂亮话,但是很遗憾,我还没有直男癌到分不清吃醋与尊严受到挑战的地步——虽说为这种事吃醋本身也够奇怪的。
外貌瘦弱,身手矫健,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虽不高傲却保持着作为骑士的自尊,涉及到我的言行偶尔会十分危险。不吝表达对我的好感,但当我将手伸向她时,她又总是会缩回手去。这就是砾。或者说,这就是塞诺蜜·卡西米尔。
没什么好否认的,我很喜欢她。但我捉摸不透她的态度。她留在罗德岛的目的,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连记录在人事部系统的档案都是这么写的。那么,为什么当目的近在眼前、触手可得时,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其推开呢?

糟糕……我睡了多久?
揉着朦胧的睡眼环顾四周。夕阳透过厚厚的钢化玻璃洒在办公室里,给周围的环境染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金色。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睡梦中途没有被人叫醒,趴着的办公桌上也没有凭空多出来的大摞文件……稍微放心了一点。
肩膀上披着砾经常穿的那件外套。小小的长外套比看起来薄不少,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肉桂香味。
把我的外套拿来披上就行了呀……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砾。睡着的她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我的外套被她紧紧地裹在身上,像只黑色的小粽子。一只衣袖被抱在怀里,覆盖着她的鼻子。
是想要更大一点的外套当被子吗——开玩笑的。
慢慢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近熟睡着的砾。她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身体无比惹人怜爱。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勾出美丽的弧线,不知能让她露出如此美妙笑容的梦境里,是否有我存在。
我在沙发旁俯下身来。她可爱的睡颜近在咫尺,而我依旧听不到哪怕一点呼吸声。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住我的衣袖,真希望我的手在那里面。
她的睫毛真长啊。健康的日晒色肌肤有着与外观不符的柔软触感。
触感……?
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指尖已经按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了。滑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真的好软。
她好像没醒。如果这样戳脸颊都弄不醒的话,偷偷恶作剧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慢慢贴近她的额头。心脏跳得比想象中要快不少,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
嘴唇触到了两片单薄而柔软的东西。为什么……我对准的可是额头。
“博士……趁我睡着的时候想要偷袭呢。真大胆。”她甜美的声音从极近的距离传来,“可惜,是手指哦~”
睁开眼睛。砾用刚刚被我嘴唇碰过的食指与中指比了一个V字,脸上挂着小恶魔般的笑容。
“坏蛋。”用指尖轻敲了一下砾的额头。我还是第一次从如此近的距离观察她的眼睛……粉红猫眼石般明亮的双眼里,有着细长的浅色瞳孔。如果认真研究一下修辞学的话,就不会满脑子除了“美丽”没有其他形容词了……真是惭愧。
“不行哟,博士~”砾摇了摇头,将纤细的手指伸出,在我的嘴唇上轻碰了一下,“如果被您主动出击,我会很困扰的。”
“为什么啊……”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去。
“好啦好啦,博士。”砾并不回答我的疑问。她探过身来,在我低垂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打起精神的魔法~”
“搞不懂你这孩子。”有些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倒也不坏。
咚咚。就在我还忙着品味额头上的余温时,办公室的门轻轻响了两下。
“谁呀?”将手中的外套还给砾,起身去开门。
“博士,下午好。”来者是阿米娅。她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
“下午好,阿米娅。”她的手中既没有应急理智顶液,也没有文件。应该不是额外的工作。
“凯尔希医生让您去一趟医疗部。”阿米娅走进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裹着我的外套,坐在沙发上的砾,“好像是有事要跟您谈。”
“又要挨骂了吗……”
“您不要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要挨骂呀!”阿米娅很是无奈,“凯尔希医生并没有在生气,但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叫我过去的目的不是骂我,反而很少见……”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现在就去吧,反正还挺闲的。”
“辛苦啦。”阿米娅对我露出微笑,“我就在这里煮好咖啡等您回来。”
“啊,我也来帮忙~”砾在一旁站起身来。
“谢谢,记得给自己也煮一杯呀。”揉了揉阿米娅的脑袋,转向兴致勃勃地从茶几里拿出咖啡壶的砾——我的外套被披在她身上,看来没有还回来的意思,“那我就过去啦。”
“路上小心,博士~”砾微微偏过头,脸上是一如往常的甜美笑容。

“所以呢,今天是打算因为什么骂我?”凯尔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如果你觉得自己会挨骂,至少敲敲门再进来。”坐在办公桌对面,凯尔希的眼神一如往常地冰冷。她正在随意翻动着一本由几张A4纸订成的小册子,“过来看看这个。”
“既然叫我过去,就代表暂时是安全的……”撇了撇嘴角,绕过办公桌往里走去,“这是什么?”
“血常规化验报告。”凯尔希将手上的小册子递给我。翻到的页码显示这并不是小册子的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数据以不大的字体写满了整页A4纸,净是些令人头痛且排列毫无章法的数字与字母缩写。
“我是很想看懂这玩意啦……”将小册子交还给凯尔希。
“也没打算让你看懂。”凯尔希耸了耸肩,“你只需要知道这份化验单的主人有着摄入曲马多的习惯就行了。”
“曲马多……?”我皱了皱眉头。就算再怎么不了解医学知识,也不可能没听说过这种有着显著效果的镇痛药物。尽管凯尔希少见地选择了“习惯”这种语义没那么强烈的词汇,要听出她话里有话也不算什么难事。
“战斗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凯尔希说下去,“伤痛会让人的头脑变得迟钝,但减轻伤痛的药物更是如此。无论是出于对伤痛的恐惧还是单纯的不良习惯,使用这种剂量的止痛药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让我安排一场谈话,是吗……”
“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做这件事的……”凯尔希挑了挑眉毛,“但听你一进来就问是不是要挨骂,所以临时改了主意。”
“你倒是对自己吓人的嘴脸有点自知之明。”冷笑一声,“所以呢,这是谁的报告单?”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翻到第一页再开始看。”凯尔希摇着头,将小册子翻回第一页交给我,“另外,做出这个决定和自知之明可没有太大关系。”
等等……没搞错吗?为什么这上面会印着砾的照片?
代号一栏……也清清楚楚地写着砾。
证件照上的她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一如往常。毫无疑问,无法想象的事情又增加了一条。
应该……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太大关系……是吗。我好像能理解。”睡醒之后忘了喝水……喉咙很干,我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大概能猜到你现在在想什么。”凯尔希摆了摆手,将转椅转向了另一边,“可能有点残忍,无论对你还是对她而言。”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汗,A4纸的边缘被我捏得有点变形。
“很残忍……但也很合理,是你会做的事。”将小册子扔回凯尔希的办公桌,转身离开,“了解了,我会问问她的。”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窗户正对着西下的夕阳。金黄色的光芒洒在平滑的办公桌表面,从这个角度看来有些晃眼。
“欢迎回来~”砾不可能知道我和凯尔希聊了些什么。靠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她的笑容平静而略显疏远——是我的错觉。
“博士,咖啡。”见我回来,坐在扶手椅上的阿米娅站起身来,端着我常用的杯子。
“谢啦。”接过阿米娅手中的杯子。脸部肌肉有点紧,但我还是得让自己笑起来——阿米娅还在这里,不能让她看出异常。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砾突然问道。
“很好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咖啡。
“嘿嘿……”砾微微一笑,“是我煮的哟。”
“凯尔希医生说了什么呀?”阿米娅坐回扶手椅上,捧着自己的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浅蓝色的马克杯上印着云朵的图案,与不加牛奶的黑咖啡稍微有点不匹配。
“安排了一点工作。”
“嗯……”阿米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不再有人说话。阿米娅小口品尝着咖啡,砾则将杯子送到嘴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夕阳。
已经很晚了,这时候不太适合进行严肃的谈话。

“九点钟方向,无人机过来啦!”通讯器里响起了可颂的声音,“是法术大师!”
“上膛完毕!高地就在右手边!”埋伏在一处掩体后面的能天使叼着弹夹,不知为何,说话的发音却并没有受到影响。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
“能天使!”将耳麦靠近嘴边,“我数到三,面对九点钟方向,开启过载向右扫射!三!”
“好嘞!”能天使一个箭步冲出了掩体。在一阵令人目眩的火光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闪着紫色法术光芒的源石无人机未及反应,如同被喷了驱虫剂的胡蜂纷纷落地。
能天使就地翻滚,闪过了敌阵后排的法术狙击,成功地占领了高地。
“漂亮,没有一个落下的。”
今天的任务与往常相比没有太大区别。距离龙门郊区西南侧六十多公里开外,一处城市旧址的地下探查出了少量的源石矿脉,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开采完成之前收拾掉可能出现的抢劫犯。从早上五点半蹲到下午三点,工作已然接近尾声。就在我琢磨着这次是不是不用打架就能收工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武装人员给了我们一个实打实的惊喜。
“……呼……Leader,稍微有点不妙……”能天使还没把气喘匀,“从这边能看到一个扛着铁门的,我……恐怕打不穿他……”
“后面还有两个术士,被保护得很好。”安比尔补充道。她藏在我所处这栋建筑物的顶层,目前为止一枪都没有开。
“夜烟准备好法术,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射程的瞬间攻击重装。烟雾一散去,安比尔立刻狙击术士。”瞄了一眼通讯终端——夜烟在敌方重装正上方的高架桥上进行狙击,应该很少有人能奈何得了她的法术黑雾。
“Locked and loaded……啊,掉了。”安比尔似乎在吃Pocky。
“准备好了~”即使是在战场上,夜烟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等等,二号无人机的正下方有迫击炮!”麦哲伦十分慌乱,“现在开火的话,安比尔小姐会有危险!”
“砾,准备刺杀炮手。在此期间尽可能吸引迫击炮的火力。”
“收到。”砾的声音轻快而温柔,一如往常。终端上,表示她位置的小圆点飞速移动起来。

“敌意反应扫描完毕,已经安全啦。”与麦哲伦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我的终端。邮件显示,采集队伍的任务已经完工,我们可以回去了。
“辛苦了,各位。”这句话一出口,通讯频道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大家松一口气的声音。
“又赶不上午饭了……”最先说话的是安比尔,“博士~”
“我就猜到会有这种情况,让食堂留了点食物。”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犯第二次。
“可惜……”能天使遗憾地咂了咂嘴。
“直升机马上就要来了。大家按照来时的顺序报个数,然后就到大楼前面的广场集合吧。”
“素数哟,素数。”能天使提醒道。这群家伙来的路上确实约好了……
“一——”拖长了声音的是安比尔。
“二!”充满精神的是麦哲伦。
“三~”用气音说话的是夜烟。
“五!”这是想到这个主意的笨蛋。
“七!”大呼小叫的是可颂。
“……”
“砾小姐,七后面是十一哟?”麦哲伦小声提醒道。
“……”
大家都在等着。然而,就像是故意要吊人胃口一样,应该报最后一个数字的人却迟迟没有出声。
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
“砾?”稍微提高了通讯频道里的音量。
依然无人应答。终端上,粉红色的小圆点依旧停留在原来的位置——那里除了砾,应该还躺着一个喉部被划开的迫击炮手才对。任务的后半段,安比尔开了枪,我们所在的建筑物却没有受到来自于迫击炮的攻击——这是我如此判断的理由。更重要的是,砾不会失败。
“博士,我去接砾小姐吧?”距离砾最近的可颂提议道,我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
“我也去。”我如此应答道。或许在刚刚的作战过程中,她的通讯器掉在了某个地方,忙着寻找的她没法回复我们的呼叫……我只敢往这个方向猜测。
“砾小姐!”可颂的声音再一次从通讯器里传来。这次是惊慌失措的喊叫。

病床上一尘不染的棉被与床单,我一文不值的焦急,与躺在床上的砾毫无生气的小脸——很难说得上三者之间,最苍白的究竟是哪个。
她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之类的反应。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失去意识,呼吸急促的她倒在冰冷而坚硬的水泥地上,身体却烫得出奇。她昏迷的原因,是摄入曲马多导致的神经兴奋——这件事只有凯尔希和我知道。
本来已经想好,将与她的谈话放在任务结束后进行……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优柔寡断了。是因为潜意识里的自己也不愿面对现实吗?说不清楚。
砾的高烧已经退去。她的身体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着,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倒只像是睡得很安稳。
身后,病房的门把手传来响动。
“已经很晚了。”是凯尔希。她的声音冰冷而缺乏感情。
“几点了……”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表,我只知道外面现在漆黑一片,连星星和月亮的光芒都不知所踪。
“两点十九分。”凯尔希走路的时候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但我知道她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看护和看着虽然只差一个字,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我……”
“别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了。”凯尔希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拖延谈话的时间,抱着侥幸心理允许她参加这场任务,这毫无疑问是你的错。但是,借着负罪感自罚可不能让她的身体好起来。”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但……这件事因我而起。她只要休息得差不多了就会醒吧?半夜从昏迷中醒来,身旁没有一个人在的那种孤独感,我是体验过的。”
“固执。”凯尔希将手收了回去,“我在办公室过夜时经常用的折叠床,放在病房门口了。”
“倒是好好回宿舍睡觉啊……”
“我没某些人那么无忧无虑。”
“也是。”我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吃止痛药的事?”
“我不处理,这是你的工作。”
“不打算因为这件事重新审核砾的干员资格,是吗。”我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你的脑袋并不是在晚上会比白天好用的类型。”凯尔希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外,“我说过,管这件事的资格全权交给你,其中自然包括人事部的调用权限。”
“这次还真是大方啊。”
“反正不让你管,到头来你也一定会利用职权,干扰任何对她不利的结果。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呢。”走廊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却刚好控制在了能照亮凯尔希脸的程度——她正挑衅般地勾着嘴角。“那个女孩如此信任你,希望你别做出让她伤心的举动。另外,别指望我会帮你把床搬进来。”

只有铁网的床板并不舒服。梦境的内容光怪陆离——一会反复播放着与砾最开始见面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会又如同没有信号的电视一般闪着五彩斑斓的雪花点。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梦到了发光的蘑菇与类似于酥饼的某种食物构成的城堡……并且拜其所赐,是被自己肚子的咕咕叫声吵醒的。
花了一点时间才让酸痛的身体按照自己的意志动起来,睁开双眼则费了更久。凯尔希一直都是在这种地方睡的吗……得给她的办公室添置一套能当床用的沙发才行。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房间里却多少比睡下之前亮了一点。拜其所赐,能看清楚天花板的轮廓。
翻过身去,看向砾的病床。床上并没有躺着任何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砾?”我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不是去吃饭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不协调的颜色映入了我的视野。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这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面放着一张有着红色横纹的信笺纸。
与她给人带来的,干练成熟的印象不同,砾的字体圆润而充满艺术感。信笺上最显眼的“辞呈”二字,明显是出自她手。
而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其他事。
意识到的时候,我正在舱内发疯般地奔跑,手中拿着的终端里有着十几条未拨通电话的记录。砾并不在她的房间里,除标准配备的家具以外空无一物的宿舍甚至没有锁门。来到罗德岛的那天,她只有那身衣服,两把用纳米丝连在一起的长匕首,和一张入职通知书。如果真的要辞职,她并不需要在离开之前收拾东西。或许她已经离开了。
说到底,尽管共事的时间并不短……但我到底了解她的什么呢。
我找不到她。我一开始就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冷静,冷静下来。
现在是四点钟,我睡了大约两个小时。手中这张A4纸大小的辞呈上并没有折痕,可以确定并不是砾提前写好的。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找到的纸笔,在这种凌晨准备纸笔和写完辞呈,需要的时间决不会短。医疗部的人帮她换上了衣服,而想要换回她一直穿着的轻甲,拿回她的匕首,就必须去一趟甲板上的准备室,再从最下层的人员出口离开。
我得打个电话。
“博士?”按下拨号键的瞬间,电话已经被接起。那家伙果然又通宵了。
“可露希尔!”我倚在走廊墙边,努力地把气喘匀,“快,帮我查一下人员出口的摄像头记录。从两点钟到现在有人出去吗?”
“两点钟?应该不会有吧……”那头响起了机械键盘吵闹的声音,“没有,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从正门离舰。”
“正门?”她这句话提醒了我,以砾的身手确实可以从甲板直接跳下去,“通往甲板的摄像头呢?”
“前后两侧的楼梯间都没有拍到人,电梯也没有使用记录……”这句话让我放心了下来。就算砾已经换好了衣服,也还没有离舰。还有机会。
但是,这也就说明她可能会在任何地方。罗德岛可不小……
“可露希尔,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放慢了声音,好让自己能被听清楚,“如果你打算辞职,罗德岛上有没有什么你想在走之前最后看一眼的地方?”
“哎?!博士您要把我炒掉吗?把我这个首席工程师?”
“不是,你回答我就行了。”
“真要说的话,采购部吧……”我大概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可露希尔对着空气用手指比圆圈的动作,“毕竟我在那里赚了博士您的不少钱。”
“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跟某些人不一样,我的恋人只有龙门币嘛。”可露希尔不屑地哼了一声,“谁都有自己充满回忆的地方。如果被解雇的是博士您,说不定就会哭着喊着要去看那个札拉克女孩一眼了。”
充满回忆的地方……吗。一个场景瞬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会议耽搁了挺长的时间。当我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她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久等了!你就是今天来报到的砾干员吧。”我走到她的面前,按照往常的模式跟她打招呼,想观察一下她对这种招呼的反应。
“……”面前这位身材小巧而结实,有着一头及腰粉发的札拉克女孩与卡西米尔骑士这一名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印象。她的简历上打着“快速复活”的标签。此刻,她站起身来,轻快地踱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等等,干什么……”就算是自称阅人无数的我,也在这突然而暧昧的行为下慌了神。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捂住被她吻过的脸颊。
“嗯,怎么脸红了?”女孩轻轻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这只是初见的问候,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哦。”
“初见的问候……吗。”我还没反应过来。卡西米尔有这样的习俗来着……?
“初见的问候哟。”女孩上前一步,将柔软而温暖的小手搭在了我的双肩,“那么,卡西米尔骑士——砾,就请您多有包涵啦。”

“博士?”
“……啊。”对了,这不是忙着回忆的时候。
但我知道该去哪找她了。
“可露希尔,最后帮我一件事。”我清了清嗓子,“稍微盯一下甲板和出口的摄像头,如果有人从那里出去,立刻给我打电话。拜托了。”
“加班费。”
“我自掏腰包,所以请手下留情。”
“成交。”
“辛苦了。”挂断了电话。

当我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她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就连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她都对此浑然不觉。
我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呀?!”砾一声惊叫,抬起头来。她清澈的粉色眼眸与我相对,里面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我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她。
“博士!”就算是一贯沉稳而冷静的她,也在我的怀抱中慌了神。她习惯性地想要推开我,但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砾干员,不要反抗。”我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这是命令。”
“博士……”砾的动作顿住了。
“你的辞呈我读过了。”我叹了口气,“但是,我不能批准。如果只说明自愿辞职并放弃当月薪水,却没有离职的原因,可不能算是一份完整的辞呈。”
“对不起……”砾的脑袋在我肩头轻轻摇动,“博士,我……不能待在您的身边。”
“怎么会呢。”
“或许您永远也不会明白吧……”砾离开了我的肩膀。她的动作上虽然没有抗拒,神情中却流露出无限的落寞。“博士,您是罗德岛的核心与支柱,而我……只是一介无名骑士。我们本是来自于两个世界的人,我能像这样与您每天见面,侍奉在您左右……这对我而言,一直都像是一场易碎而虚幻的梦。寄您篱下的我,是没有接受您感情的权力的。”
“说什么呢,傻孩子……”砾的表情令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陌生,我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话语中毫无底气。紧紧相拥的我们,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星球。
“博士,您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从最开始就对我温柔以待的人。”并不理会我苍白的辩解,砾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深爱着您,发誓要用一生回报您的温柔,但我能为您做的……实在太少了。斩杀敌人,用身体挡住飞来的子弹与法术……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这副身躯虽然拥有快速愈合的能力,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受击所留下的疼痛,却如同一个个烙印般打在我的心里。货真价实的痛苦总是能让我想起自己身为奴隶的那段日子。”砾苦笑了一下,“并不为前奴隶这一身份所困扰,甚至因为这副身体得到了‘快速复活’这一标签的我,最为惧怕的东西却是每天都必须面对的疼痛,很讽刺吧。”
“……抱歉,博士以前从来不知道……”她用无比平静的语调说出的这些事实,如同一座座沉重得令人恐惧的大山,压在我的肩头。这些快要压垮我的东西究竟是负罪感,还是后知后觉带来的后悔呢。
“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背负自己的选择带来的诅咒,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博士,我不怪您。”砾轻轻摇了摇头。“您是个善良的人。如果对您说出我的秘密,您可能会让我不再踏入战场。但这是我最害怕的事。”那对匕首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砾看着它们,亲切的眼神如同看着自己的姐妹或儿女,“为了不让自己存在的意义消弭殆尽,哪怕是用药物强迫自己也要继续下去。不顾越来越迟钝的感官与越来越嗜睡的身体,为了您的一点点照顾而恼怒,都是为了找到理由,名正言顺地留在您身边……不过说到底,这只能算是一种利己主义吧。”
“……”不知为什么,听着她自虐般地自白下去,在我心中升起的除了悲伤与懊悔以外,还有一种完全不该出现的情感——灼烧般的愤怒。
“但是,这个秘密在今天暴露了。没有了秘密,也没有了战场的我……愧为骑士。除了离开您,我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赎罪。”砾如释重负地笑了,“不知当您听说面前这个以卡西米尔骑士自居的女人,其实是一个通过越来越多的药物逃避疼痛的胆小鬼时,是怎么想的呢。”
“……够了。”我听到了自己并不算大,却无比低沉的嗓音。第一次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种声音,吓了一跳。
“……”砾没有作声,不知她是不是被我严肃的表情吓着了。
“砾干员,请你听清楚。”我一字一顿地说下去,“从现在开始,不准贬低我爱的人哪怕一句。”
“不是的,博士……”
“如果你的逃避是由于不敢承担责任,那我保证,自己从现在开始不会再爱你一丝一毫。但是,当我知道你逃避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的时候……我能感到的只有不理解,百分百的不理解。”稍微冷静下来,我意识到自己正用双手紧按着砾的肩膀。“否定自己是不是能让你感觉舒服一点,我不知道。但是,砾……你的自我否定,与由此衍生的逃避行为,对我而言是一种伤害。”
“……”砾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博士要澄清的事情总共有三点。第一,或许砾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只会战斗的骑士,但在博士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将砾揽在怀里,抚摸着她单薄的肩膀,“工作的时候有砾的帮助,无论多么复杂的任务都能毫不费力地完成。砾总是能先其他人察觉到我的哪怕一点点情绪波动,并且一直陪在我身边。比起砾在战场上的作用,我看重这些琐碎小事的程度可要高得多。砾的存在意义并不是一两场战斗能够决定的,请不要再说自己除了战斗一无所有了。
“第二,了解干员们的方方面面是我的职责。砾干员,其中自然包括你。或许在你眼中,无法完成被交予的任务是失职的表现。但无论是出于工作上的职责,还是作为一名想要更了解你,接近你的男人……我这种不考虑你难言之隐,只知道逃避责任的行为,同样是一种无可挽回的失职。”
“博士……”砾的身躯在我怀抱中微微颤抖。
“第三……我是罗德岛的博士。但在那之前,我更是一个男人。如果砾将自己骑士的身份放在女人的身份前面,借此拒绝博士每次鼓起好大勇气才表达出的爱,那不是太狡猾了吗。”我轻轻捧起砾的脸颊。她的双眼中不知何时再度蓄满了泪水。“砾的头发很柔软,眼睛很美丽,行为举止永远优雅轻盈,声音也很好听。啊,或许砾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自己因为任务没做完而在办公室睡着的某一天。当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看到的是砾可爱的睡颜时,心中的不安和疑虑就全部一扫而空了。”
“……呜……”砾把脑袋埋在我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
“砾……塞诺蜜·卡西米尔小姐。我需要你,理由要多少有多少。这不是能在战场上做到何种程度,或者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够决定的。”抱住砾的脑袋,在她的前额吻了一下,“别再用各种理由把博士推开了,好吗?”
“好……”怀里的塞诺蜜抽泣着,像个一直以来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的孩子。无声地宣泄着情感的她,与抚摸着她后脊,默默分担着这种情感的我,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从食堂买来的三明治与奶茶,墨水总是用得飞快的钢笔,与摆在办公桌上,与我头顶几乎平齐的公文。今天与平常的任何一天相比,不可能有区别。就算任务中包含了再多的打打杀杀,罗德岛的本质依旧是一家制药公司。谁也不是因为喜欢去战斗的,希望新来的干员们能够谨记这一点。
不过,“谁也不是因为喜欢去什么什么的”这个句式,或许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件事情上。
谁也不是因为喜欢去当博士的,谁也不是因为喜欢去批公文的,谁也不是因为喜欢去工作的……
跳槽得了。
“不行哟。如果博士丢下我跑掉,我会哭的。”坐在我身旁的砾轻柔地摇了摇头,漂亮的耳钉随着那对毛茸茸耳朵晃动的幅度微微闪烁。换上了文职工作制服的她,还戴了一副有着红色镜框的眼镜。不得不说,与曾经穿着轻甲的她印象完全不同。一样漂亮倒是真的。
“不会跑的啦,要跑也会带着砾一起。”
“这么想想,以前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砾抬起头,沉浸在了回忆里,“家族的人会怎么看待我呢。或许,正式选择放下武器拿起笔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骑士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我轻轻弹了一下砾的脑门,“砾永远是我最可敬的骑士。无论别人说什么,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那真是太好了。”揉着脑袋,砾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毕竟,我可是因为喜欢博士才一直当的骑士哟。”
无论是对我来说还是对砾而言,今天与平常的任何一天相比,不可能有区别……
幸好如此。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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